第十二节
【资料图】
“你把他带回来,我很感谢,但我也不能说你在函馆的时候没让他受伤过!”
在车站前让香澄下车后,我就回家了。老妈一看到我就说:“笨蛋!”,然后对樱子小姐说了这样严厉的话。
“妈妈,可是樱子小姐……”
我话还没说完,樱子小姐就用手制止了。
“我知道。”
她简短地说完,向老妈深深鞠了一躬,老妈把头扭向一边。尽管如此,樱子小姐还是低下了头,然后回到车上回去了。
“……为什么要联系樱子小姐呢?”
“不然还能怎么样?”
“例如爷爷那里之类的……?”
我妈她翘起屁股点了点头。
“联系爷爷那里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对此保密的吧。不联络不代表不能联络。还是说你认为你还在见九条小姐的事情没被我发现吗?那你也太瞧不起你母亲了。”
“诶……”
老妈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到客厅。虽然是夏天,餐桌上却摆着鸡肉火锅,这是我最喜欢的菜。虽然饭菜已经冷了,但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们两人就这样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餐。我犹豫着该怎么跟老妈解释,结果老妈什么也没问。只是看到我旺盛的食欲,似乎放心了。
“嗯,正太郎只要有食欲,就不用担心了。”
“这种事,做父母的能理解吗?”
“总觉得吧,你有烦恼的时候特别容易看出来,因为你会不知不觉地拼命进食。”
“有烦恼的时候……”
老妈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想起了昨天的晚饭,昨天是羊肉火锅,今天是鸡肉火锅。对了,前天是炸虾。嗯,在那之前——啊,不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吗?
我用手背擦了擦忍不住涌上来的眼泪。妈妈,真的对不起。
吃完饭,考虑再三,我又给大家发了一封邮件,因为我觉得一直说谎是不公平的。
大人们似乎都没有生气,还说他们早有那样的感觉,但其内心如何却不得而知。
香澄虽然还在生气,但她告诉我已经回家和父母谈过了,听说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但是,据说严厉的父亲第一次站在了她这边。香澄觉得既然烦恼到想死,那就决定去外婆家住一个月。
不过,最让人担心的还是Natuna。
她给我的邮箱地址是错的,发了邮件也没收到回复。
要是能像香澄一样,把自己的状况告诉自己的妈妈就好了。但我想起老妈的话:为人父母就能知道——Natuna的妈妈是否真的注意到了她的痛苦呢?
但如果意识到之后,还强迫她受苦呢?
手掌上还残留着她手的触感,我担心得不得了,于是就问了香澄他们,他们告诉我的都是同一个地址。
怎么办才好呢?烦恼过后,第二天,我去了九条家。
九条家的庭院郁郁葱葱,庭院里的草木都一心一意地伸出手来。
“啊,离家出走的少年。”
像是被炖骨头的臭味吸引,我径直走向庭院,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微笑着迎接我。
“……不是那样的,青叶先生。”
“不管怎么说,你真的没事就好,听说联系不上你,我还为此而担心呢。”
说着他摸了摸我的头,青叶先生还是那个让我对距离感感到莫名困惑的人。“哦。”我应了一声。在中央的铁桶里煮骨头的樱子小姐和在她旁边露出大肚子躺着的赫克塔注意到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青叶先生,今天怎么了?”
我抚摸着把鼻子伸进两腿之间的赫克塔,问道。
“他把我叔叔的档案拿过来了。”
代替他回答的是樱子小姐,她也停下手走了过来,手里的火钳咔嚓咔嚓地响着。
“叔叔的?”
“是啊,听说只能从头开始调查,所以我现在正在偷偷复印设乐教授的所有档案,要是被发现了可能会被开除的喔,呵呵。”
青叶先生的语气简直就像被炒鱿鱼也无所谓。
“……可是,昨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废弃的房子里的?”
“我还以为你是在美瑛呢,不过我想应该是比较近的。话虽如此,但仔细一想,从少年家到美瑛的距离可能相差不大,哎呀,结果真的是在废屋真的太好了。”
被这么一说,我只能回答是吗。但总觉得很奇怪,无法接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直觉吧。透过树荫,他注视着我的身影,看起来是真的在担心我。但反过来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关心我。
“那个……青叶先生,你昨天也休息吗?”
“没有。很遗憾,我昨天还呆在大学里,只是没有进行解剖。听说你不见了,我很担心。如果没有工作,我反而会马上赶过去。”
“那……谢谢您了。”
我有礼貌地低下头,青叶先生笑着又摸了摸我的头。赫克塔想插进去,大概是想说下一个该轮到它了!青叶先生开心地抚摸着哼着鼻音的赫克塔,离开了九条家,看来赫克塔对青叶先生也很亲近。
“那是什么表情?”
“不……没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樱子小姐讶异地问。平时都是解剖尸体的,从青叶身上闻到死亡气息的赫克塔亲近他应该不奇怪。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没意思,而且,我还是无法接受。
“我说樱子小姐,青叶先生不喜欢油画吗?”
被带到安静的起居室后,我一边喝着奶奶的茶,一边问樱子小姐。虽然阳台敞开着,但今天只有热风吹进来,因此,今天特别招待了冰红茶,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大热天。
“他爱好很多,也许会画画……那又怎样?”
樱子小姐一边用团扇扇着扇子,一边惊讶地问道。聪明的她没有注意到我提问的意图,这又让我很不愉快,她似乎对我的话心不在焉。樱子小姐很聪明,但一但专心致志地做起事情,就看不清其他的东西。
“……我觉得花房确实就在我们附近,拥有医疗知识……而且也知道樱子小姐过去的事……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应该不多。”
所以我委婉地这样回答,要是说得太过直白,估计肯定会遭到责备。
“啊,是这样啊……我当然也想过。可是,他不就是让我们这么想吗?我不认为他会轻易犯这种让人知道自己的错误。犯罪是越重复犯错就越少,任何事情都是如此,不断重复会让人变得聪明,杀人也是一种技术。”
说到这里,她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樱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怀疑青叶,那就说明你被花房操纵了,他不是邪恶的人,绝对不是——对了,你今天来干什么?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
“嗯,是啊……”
结果,就算瞒着她,她还是不知所措,我下定决心,把昨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樱子小姐当然严厉地责问了我,前所未闻的谩骂之词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是迪雅贝尔殿下的信徒(骂起人来让人难以忍受)。
赫克塔慌慌张张地飞过来,为了在我们之间拼命斡旋,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怒涛般舔着樱子小姐,当樱子小姐她快要被扑倒的时候,赫克塔又来扑倒我了。这是浓厚的间接接吻。但是狗味很重,让我很不愉快。
最后,婆婆察觉到气氛后,带着赫克塔出去买东西。
但是两个人独处就是只有两个人的意思,气氛非常尴尬,我们一阵沉默。听到杯子里融化的冰块的声音,樱子小姐叹了口气。
“真是的……你真是莽撞。”
“因为……我想这样就能保护樱子小姐了。”
对于我的辩解,她只是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大概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Phantom会遵守约定吧。
“不过,算了,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吧。我不会原谅你第二次。”
这么说着,她深深地坐在骸骨椅上,她用她平时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手指成塔尖的姿势,哼了一声。
“怎么了?”
“不,我觉得你不知道他的真意。”
“真意?”
“是啊,花房能使恶,能杀恶,但是你不是恶。本来你应该不是花房的目标,实际上他并没有杀你。”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但实际上却是你在他的手中,就像不知不觉地从刀尖上走过一样。”
换句话说,她想说的是,只要花房想杀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我的背脊一阵发冷。
“可是……那你觉得他的真意是什么?”
“我不知道。”
樱子小姐在扶手上托着腮,再次叹了口气。
“说到底,‘想要拯救的女孩’到底是谁?他一直没有透露。”
“嗯,那天虽然获救了,但是我……很担心Natuna。”
Natuna和香澄的情况不同,我想她可能需要家人以外的帮助。
“你不知道联系方式吧?”
“很遗憾。”
“其他人呢?”
我告诉樱子小姐,所有人手里的Natuna的邮件地址都是错的。
“既然如此,不如去查一下之前联系过的网站,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足迹。”
原来是有这一招,但是很遗憾,登录过的网站已经被删除了。
“还有其他类似的网站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也许有人知道。我联系了香澄。说明情况后才知道,原来她也同样担心Natuna。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见面谈谈吧。
见面地点是车站旁边的大型超市。
香澄稍晚出现了。虽然她的眼睛像哭过了似的,但还是露出了笑容,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樱子小姐却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抱歉,我也联系过美嘉小姐,她说她在别的自杀网站上看到过她的名字。”
隼先生和美嘉女士说,在别的网站上也见过Natuna几次,但遗憾的是,很多网站都已经关闭了。
“这种时候她当然已经换了另一个网站上网的。”
不过没关系,香澄取出了笔记本电脑,人气动画角色的壁纸令人欣慰,但当看到她打开搜索引擎,只输入几个词就能找到大量的网站时,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好像是要用特定的暗语来锁定相关的网站,结果只花了几分钟,她就找到了要找的网站,是北海道·东北限定的网站。
“的确干得很漂亮,但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有时候死亡会像病毒一样会感染人,人是有共鸣的生物,如果接触太多想死的人,你也会被陷进去的。”
樱子小姐一脸痛苦地忠告香澄。“是吗?”她耸了耸肩。
所以网站就由我们来确认吧,樱子小姐说着就和香澄换了座位,看着把不知何时买来的冰淇淋递给香澄,自己的那份也吃得津津有味的樱子小姐,看着两人平静的身影,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美嘉小姐在短信里也显得很有精神。我觉得花房说的果然是Natuna小姐,虽然是我输了,但我必须拯救她。”
我又一次下定了决心,但是樱子小姐又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
“什么?”
“什么?昨晚那个地方不是只有两个女人吗?”
“哈?”
一瞬间,我不明白樱子小姐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她(香澄)就是‘Natuna’,难道你认为另一个少年是少女?”
“少……少年?”
“啊,对了。虽然有个男人的喉结很小,但是头盖骨很雄辩。从眉弓就能看出来,男人的特征明显隆起。那里的神经很灵通,即使是美容整形也不会弄那个地方。看到这里,首先就能知道是男是女了——不过,内心的性别从外部是不知道的,但肉体的话,Natuna是男人。”
樱子小姐拉起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上面和我的比较,我的确实明显隆起了。我不记得Natuna的眉毛在哪里,但我确实想起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香澄好像也很吃惊。
“但是……仔细想想,Natuna的话真的很少呢。那个……也许不是她不爱说话,而是怕被发现吧。”
“怎么会……”
那么,那么Phantom所说的“她”究竟是谁呢?我呆住了。
我想起了Natuna小姐摇摇欲坠的样子,想起了哭泣的她,不,想起了他。回想起来什么的,简直和陷入了恋爱一样,因为这意外的打击,我顿感全身无力。
“少年,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
突然,樱子小姐一脸严肃地说。
“什么?”
她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递给我,大概是想让我吃点冷的,冷静一下吧。我吃了一口加了浓郁布朗尼的巧克力冰淇淋,调整了一下呼吸,倒是甜得让人头痛。
“你看,就是这个帖子。”
我的朋友因为我而死。
即使想忘记,她也会出现在梦里
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真想死。”
充满痛苦的悲伤的话语,但吸引我们注意的,是填写的人的名字。
“单翅蝴蝶……”
下面还有一个贴子。
“我也自杀失败过好几次,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写下这句话的人,就是Natuna。
警察和大人都对我很好。
我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这是一种过分的正当防卫行为,但被告还未成年,因为充分体会过死亡的恐怖,害怕被杀,而受害者也强烈希望如此,因此在法律上有酌情考虑的余地。
听着这样的判决,我在心里感到“那个孩子”真的死了。
周围的人都把责任推给了她,特别是爸爸妈妈,甚至说要起诉那孩子的父母,说伤害我的人生的是那个孩子。
看着哭着的孩子的妈妈,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再一次杀了那个孩子。
只有三奈美一个人责备我,只有三奈美能给予我想要的制裁和痛苦。但我心中真正想要的痛却不是这个。我想要流血更明显的蝴蝶翅膀,希望能再雕刻一次,给我那些亲爱的人。
但是我知道,这样下去我就不能飞了。
如果再没有一根羽毛的话。
Natuna同意和我一起飞,地点是我选的,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地方,校门口的老伯还记得我,我打了招呼后,他就笑着回答我。
“你看起来很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呢。”
我微微一笑,给他看蛋糕盒。
“已经没事了,我今天是来见老师的,矶崎老师很喜欢这样的蛋糕。”
“老师会很高兴的。那我给你打个电话,说有毕业生来见他。”
“不,请保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撒谎,他坦率地相信并让我们通过了。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理所当然地站在身后的Natuna,他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
“太好了,没被发现,正如二叶所说的那样。”
“我说过,只要不慌慌张张的就不会有事。”
过了大门后,Natuna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他要是后来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一定会很吃惊吧,但他并不坏。要是老伯不会被骂就好了。
我们直奔屋顶,幸运的是,没有一位老师与我擦肩而过。有几个学生讶异地看着我们,但当看到我们手里有一个蛋糕盒时,就认为我们是来探望谁的。
通往屋顶的楼梯和我们那个时候一样,都被栅栏挡住了。但我不在乎。我们互相搀扶着翻过了栅栏。Natuna不愧是男孩子,力气比我大。
通往外面的门关着,但我不着急,我插上备用钥匙。和三年前一样没变。老师们没有注意到我们很久以前就制作了备用钥匙,话说那孩子以前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但现在我现在是个坏孩子,虽然和那个孩子做的事情不一样,那些以前不能做的事到现在也是如此。
“喂,二叶,这里就可以了吗?”
“对,就是这里的前面。”
回过头对Natuna点点头。
我慢慢打开门,感觉天空很近。鲜红的晚霞将旭川团团包围,还能看到山脊线——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就这样飞过去。
“真是个好地方。”
Natuna高兴地说道,我点点头,护栏被破坏的那一块地方到现在还是那样。
“剩下的就是两个人从这里飞了。”
Natuna说道。
“是啊。”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其实是只有一个人可以飞。
“不过这么窄,并排飞不起来吧?”
“嗯,也许吧,不过,紧紧地牵着手就没问题了。”
看到我的笑容,Natuna也笑了,这个形容对真正的女孩子来说也很漂亮。但其实他说过他不喜欢这身打扮。每次Natuna被打哭,他的伯父都会嘲笑她,说你是女人吗......
但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呢?所以这身打扮是Natuna反抗的证据。虽然很漂亮,但这是他发泄不满的表现。
真可怜,Natuna,你会在愤怒中死去吧。
我把蛋糕盒放在地上。Natuna正好要从围栏的洞里探出头来,我站在他身后。
就趁现在,我心中的那个孩子小声说道。
伸出手,然后——即使那样简单的事情,我依然做不到,我实在没法推Natuna一把。
“……怎么了?”
“嗯,没什么。不过我还是害怕,飞的时候Natuna能先飞到前面吗?”
听到我的请求,Natuna又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怎么了?二叶,你是不是想退宿了?”
“不是的……不是的……”
“二叶?”
Natuna每次叫我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背后有人在叫,屋顶上的风凉飕飕地拂过我的脖颈。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是吗……那就好。”
“没关系,跳吧?”
Natuna点了点头。
啊,快到了。太好了。这回我要变成蝴蝶了。
Natuna靠在围栏上。
“不用担心——怕的话,我来推二叶一把。”
“什么?”
下一个瞬间,Natuna用力拉了拉我的手。
“哦……”
一眨眼的工夫,我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Natuna用力地想把我塞进栅栏的洞里。
“来,掉下去吧。二叶……你说你不会背叛我的。”
我好不容易抓住了栅栏的一端,Natuna的左手伸向我的胸口。
“呜!”
“为什么要抵抗?你也说谎吗?大家都一样。在死之前,不是讨厌,就是求救……还是不想死,我也不能死——这个世界,终究是邪恶而聪明的人才是正确的。”
我的喉咙被Natuna的手死死扣住,我的手也被栅栏的铁丝扎进了肉里。
“快,去死吧。”
蝴蝶型的装饰发夹掉在地上,我和那时候的三奈美一样畏缩了,头发卡在栅栏上了。好痛,我忍不住想哭,这就是想要逃脱的惩罚?
“为什么!你不是想死吗?”
想死?我真的想死吗?还是想杀了他?
啊,不行,不对。
还是不行。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果然不可能成为二叶,我不可能变成蝴蝶。
“不要!放开我!还是不行!我不是二叶!我是一重的!那孩子已经死了!”
Natuna的力气很大,明明手比我还细。尽管如此,我还是用尽全力,把Natuna推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寻死)来到这里的,然而Natuba并不是自杀志愿者,他想杀了我!
我想杀了Natuba,但我还是做不到。其实我知道自己再也杀不了人了。但是Natuna不一样,再这样下去,我.......
即便如此,Natuna还是想把我拽倒。
“放开我!”
我立刻用手摸到的蛋糕盒砸向他的头。
“呜呜”
结实的蛋糕盒似乎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破坏。Natuna的手一瞬间放松了,但是蛋糕就是蛋糕。纸盒是纸盒,也许只能这样吧。
尽管如此,黏糊糊的奶油还是站在了我这边。我慌忙从想要骑在我身上的他的身下逃了出去,他想抓住我,可他推开蛋糕的手沾满了奶油,滑得很,根本抓不住我。
啪嗒、啪嗒,发出了肮脏的声音,我们满身蛋糕纠缠在一起。Natuna并没有放弃,他无论如何都想杀了我。
“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
总是这样。结果,我什么都成不了,照我的这个样子,连一个人去死的勇气都没有。我既没有杀人的勇气,也没有被杀的勇气。
我终于明白,一个人如果一直保持杀人犯的状态,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既然如此,我更想去那个人的身边,就像二叶一样,我也想要羽毛,如果变成那个孩子的话,这次我也能改变。能羽化,二叶也在我心中重生,虽然这么想,但是——。
“救……救救我。”
Natuna最终选择了比把我推下去更直接的手段。他的手伸向我的喉咙——和那时一样。
Natuna的表情非常可怕,我也是这样的表情吗?会以那样的表情死去吗?
“呜、呜……”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杀了二叶的惩罚。背叛三奈美的惩罚。让爸爸妈妈痛苦的惩罚。
还有老师,对不起,矶崎老师。
“呜呜……啊啊”
已经不行了——在即将放弃的瞬间,突然,我的呼吸变得轻松了,光芒耀眼。
“真是的,屋顶是禁止学生进入的,做这种事,我又要被骂了。”
那声音听起来真的很烦,很讨厌,在我的耳边回响。我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矶崎.....老师……”
视线前方,只见矶崎斋先生微微一笑。
我赶到屋顶,Natuna把一重小姐给压住了。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蛋糕,Natuna的手紧紧地搭在一重小姐的脖子上。
在这种情况下,最先行动起来的是矶崎老师。
Natuna发现我们的同时,矶崎老师把白色结晶撒到了Natuna身上。
Natuna的手突然松了下来。
“正太郎,你在课堂上教过强碱性的氢氧化钠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知所措。
“烧碱。”
樱子小姐迅速地说道。
“啊,那个……是制作手工香皂时用的那个吧?”
“是啊,是强碱性的,手一碰就会溶化的东西。但要是被水弄湿了,就糟了——所以最好不要动。要是我不小心手滑了,水可能就会流出来。”
“不……”
Natuna小声地叫了一声,因为老师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了矿泉水瓶。
“什、为什么要买那种东西?”
“我不是化学老师,是生物老师,是不小心把它当成低聚糖带过来的,虽说这样做肯定会被炒鱿鱼的……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不,讨厌……”
Natuna的身体颤抖起来,矶崎老师笑着摇了摇塑料瓶。
“一重,在这边,慢慢走。”
樱子小姐叫一重,她慢慢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樱子小姐身边,就在她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被樱子小姐紧紧抱住。Natuna见状,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
“…………”
老师慢慢地打开塑料瓶,让它从Natuna的头上滴落下来,Natuna突然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声音大得简直让人想捂住耳朵。
“老师!”
我赶紧跑过去,矶崎老师突然哧哧地笑了起来。
“咦?奇怪吗?……这是真正的葡萄糖。”
在Natuna身上融化的结晶,并没有真正融化他的身体。Natuna大受打击,趴在地上抽泣起来。
“蛋糕里也是含有水分的,你自己的身体接触结晶时,就应该意识到这是假的。幸好我是个理性的老师,不然我就把真东西带来了。”
老师笑着说,但在场的任何人都听不出这是在开玩笑。
可怜的是,胆怯的Natuna下半身湿漉漉的。那大概不是瓶装水吧。
“……为什么要这样?”
我忍不住问,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这样的Natuna是我想象不到的。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
但是Natuna叫了起来。樱子小姐立刻拉起我的手。
“不可能知道,人们都说是用大脑思考,用心脏感受,大脑和心脏都在骨头的内侧。”
樱子小姐冷冷地说,Natuna脸上的妆已经褪了,他的脸扭曲得更难看了。
“……对。对,内心的想法其实谁也不知道,我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他的嘴唇溢满了悲愤的声音。终于,他直直地看着我。
“我一直相信你会和我一起去死的,如果是你的话,我真的觉得死也无所谓……但是,你是个骗子。”
“Natuna”
Phantom告诉我他可怜的遭遇,那是真的吗?告诉我这些的他,和我遇见的亡灵之间,究竟积累了怎样的经历呢?
不是我说谎。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死,但是,那个无法传达给他。想帮他也是真心的,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能握着他的手拯救他。
但我感觉到Natuna看到了我的困惑后,眼中浮现出了明显的失望。刹那间,他跑了出去。
“Natuna!”
我必须再次抓住Natuna的手。但是,立刻伸出的手却伸向了天空。
“啊!”
我想追上去,樱子小姐夹住了我的肩膀,我没能握住他的手。
——你看,你看到的不是我。
一瞬间,他回过头来,嘴唇似乎在说,他的脸扭曲成眼泪的形状。
Natuna径直地朝屋顶的围栏走去,那里有一处破损的地方,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就那样笔直地跑着,在火红的夕阳中,飞上了天空......
标签:
相关新闻
保险时讯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
10-21